2012年2月2日

【東海岸影像講座紀錄】揭示時代的黑暗面《山谷─以牙還牙》

◎吳思鋒;圖:《山谷以牙還牙》劇照,台灣海筆子提供


東海岸文教基金會承續2011年每月策辦的紀錄片講座,在2012年上半年規劃了一系列的「東海岸影像講座」,第一場選在大選後的一天,整體社會剛平復選舉的激情,日本野戰之月海筆子暨台灣海筆子主創者櫻井大造先生帶著一部誕生於二十多年前的片子來到花蓮,引領觀眾走入那段日本勞動者的黑暗時代。


時間軸線架構於1985年的《山谷以牙還牙》,一開始便是佐藤導演死去的畫面,第二個鏡頭瞬即接到「山谷」的勞動者與聲援者上街頭抗議的場景,意義就這麼破題──此片不僅是為了紀錄當時日本「分包結構」的勞資體系的利益盤根錯節,也是勇敢地承續紀錄片導演佐藤的拍攝工作,不懼險惡、威脅。然而,承接佐藤的山岡強一,這位山谷運動的核心人物,在1986113影片完成之際,竟也慘遭殺害。兩次的兇案,都由黑道幫派「日本國粹會金町一家」所犯下,因為他們正是剝奪在山谷的勞動者的既得利益者,而此片揭露的秘辛,正使他們原形畢露。

《山谷以牙還牙》是「80年代中期的東京日雇工聚集地之一『山谷』為拍攝地點,鏡頭對準當地右翼幫派份子欺壓剝削貧窮工人、警察掩護黑道、醫院虐待生病的工人……」為主軸。位於東京淺草寺附近的山谷,在當時陷入的是如此的勞動環境:「因農村勞動力轉移至城市而形成的勞力市場。此地目前仍聚集了失業遊民、街頭露宿的待工者及便宜旅社、臨時工賃居。」這群勞工從鄉下轉進城市尋求生存,卻因為層層的剝削以及黑白兩道的互相掩護,導致他們的生存境況更加惡劣,於是勞動者們組織起來,共同為自身的權益抗爭,除此之外,前後亦有許多藝術工作者加入抗爭的行列。

如同現場發放的,「山谷製作上映委員會」撰寫的文件所言,「我們必須將這兩位導演的『死』,視為『這個時代的黑暗面』。」這的確是時代的悲劇,而且直到現在,雖然山谷已經脫離過去的樣貌,但是整體社會卻仍因為社會的M型化、派遣工法制化等種種社會現象,勞動環境、勞資關係並未好準;如果把注意力轉到台灣,亦可從「採購法」、「約聘制」、「人力派遣」等層面發現彼此雷同之處,工作者的權益被政府與企業聯手,運用合法化的機制減縮、壓制,「工作貧窮」一詞因此成為顯學。《山谷以牙還牙》確實揭示了時代的黑暗面,殘酷的是,這個時代尚未結束,蔓延至今。

映後座談的主講人櫻井大造本身是劇場導演,十幾年來也在台灣組織起一群人,以「台灣海筆子」之名,編創、演出極富社會性、歷史感主題的劇碼,而且不爭取政府任何補助,擺出徹底與政府體系斷絕關係的姿態,並且以特有的帳篷劇形式,在劇場中尋找公共性的對話空間。櫻井大造說,原本山谷的人們屬意他接手佐藤的工作,人就在山谷附近的他雖未參與山谷的運動,但裡面有七成的人都是他熟識的,不過他最終因為有別的事情在身而婉拒。「不然被殺的就會是我」,櫻井大造戲謔地說,神情裡卻是隱含對山谷朋友的緬懷與哀愁。

※本文同時刊載於東海岸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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